聚散皆是缘 |
更新时间:2003/1/10 21:11:18 来源:发表于1996年《人间方圆》杂志第6期 作者:shensi6188 阅读92次 |
相识是一种缘。第一次见到映,是大三那年在408教室的元旦舞会上。 那天晚上的舞会伴奏是由一支刚刚组建不久的学生乐队担任的,鼓点打得乱而且各种乐器的配合也不很协调。在我与一位女孩跳一曲快四的时候,鼓点突然停了下来,凭习惯我以为舞曲已终,于是礼貌地向那位女孩鞠躬说了声谢谢。但是,我还没来得及转过身,鼓点又响了起来。当时的我真是进退维谷,不知是否该继续这似终非终的舞曲。最后还是那位小姐说了句“下曲我们再跳好不好”,才解除了我的窘迫与尴尬。 那位为我解难与我共舞的小姐就是映。昏暗的灯光下,她白皙的脸上挂着隐隐的浅笑,含蓄又不失大方。那种笑是我见过的所有女孩中最迷人的笑,那种笑有一种让我牺牲一切为她成就的神奇魅力。 接下来的舞曲是慢三,鼓点依旧很不清晰,我不断地踩在映的脚上,又不断地检讨自己的失误,说自己如何笨,舞技如何差。我不知道,当时灯光下的自己是怎样一副木讷痴呆的表情,但是那晚,一向讷于言的我竟对映说了这样一句扣动心弦的话:“你的头发很特别,风能在很大一个舞场上通过找你的头发一眼找到你”。话富有诗意但却是实打实的。映的头发齐耳又蓬松,浓得象黑夜的云。但是映的反应并不强烈,很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使我在话脱口而出之后立即意识到自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卑怯感,她从容的微笑和身上那件腥红的披风在炫目的霓虹灯下刺痛了我的眼睛。 那个夜晚,我失眠了,映的发型、笑脸以及她明眸善睐左顾右盼的神情浮萍似的飘荡在我的脑海里,使我辗转反侧。 第二天,便是元旦节。我睡到很晚才起床,洗漱完毕后连早餐也没吃就背了书包奔图书馆。那段时间,因忙于校报的编辑,我对自己所学的专业放松了一大截,而期终考试即将来临,我必须抓紧时间把拉下的功课赶上去。走进综合阅览室,我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图书室里的学子们,一位红衣服的姑娘吸引了我的注意:是映! 压抑住内心所有的狂喜和惊悸,我悄悄地走过去选了与她对面的座位坐下来。那一个上午,我根本没读进什么书。坐在她对面,我如坐针毡,身心不安,她翻书读书的一举一动把我的魂都弄丢了。而她除了稍稍抬头瞟一眼窗外,竟再也没有别的什么生分举止。最后,在她沉默着收拾书本准备离去时,我终于憋足了劲说出一句默念了百遍但变了味的话:“我想与你聊聊!” 霎时,我面红耳热,似乎感觉到阅览室里的几十双眼睛都齐唰唰地向我投射过来。映好象被我硬梆梆的问话惊醒,盯着我琢磨了好一阵子,最后才认出我:“哦,原来是你……”那样子仿佛我是映的一位久违的老朋友。 以后的日子,我拐弯抹角地慢慢了解到关于映的一些情况:十九岁,来自桃花江畔一盛产美女的小城,是父母唯一的乖乖女,现在政治系三年制的公关班,比我低一届。 再以后,就是我常常约她一起玩。踏着麓山的枫林为她背诵普希金的长诗,在湘江的沙滩上为她描述古典文学中意象的精美。而她则向我尽情贯注现代人的公关礼仪,现代社会的交际关系,有时还为我誉写一些憋脚的小诗。夕阳下,小雨中,草坪上,花坛里……我们在一起的欢声笑语洒遍了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我常常这样认定:映从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我终生的寻找了。 人的生活有时显得很无奈,许多挫败静静地守望在我们生命里的某个角落里等着我们无备而来,让你措手不及,让你遍体伤痕。 就在我与映毕业的前夕,映将我们的事详细地写信告诉了她的家人,她的母亲在接到信的第二天就心急如焚地经过几十小时的汽车颠簸来到学校。与我见面时,她妈妈首先说感谢我这两年来对她女儿的关心和照顾,后来话锋一转说到女儿年龄尚小,还不到婚嫁的年龄,并且严肃地对我提出她的女儿将回到那个生她养她的小城,而我将承诺不再对她“骚扰”。 当时的我不知是被毕业分配懵了头还是被伟大的母爱所感动还是什么其他说不清的原因,我竟然……映一直站在她母亲的身后没有说话,眼睛红红的。她是一位孝顺的听话的女儿,走父母认为是正确的道路,她也许没有别的选择。 送映上火车的时候,残阳似血,照着映那张苍白凄美的脸,没有笑容。透过她浓密如云的头发,我不禁又想起共度的悠悠往事。岁月如一条闪光曲折的小河在缓缓流淌,而其中的爱情犹如那一朵朵浪花,虽则终成泡沫,但毕竟曾激越飞扬过。我想,有些东西用聚散皆是缘来诠释,心底也许会好受些。 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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