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全 着 落
河水

（一）

X市的人大常委会正在紧张而有序地开会，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是增选一名副市长。候选人严明在人大常委会上，以绝对多数的票数当选为X市的副市长。严明这人50岁出头多一点，人长的敦敦实实，一副憨厚仁慈的模样，让人感到和蔼可亲，如果你细细地观察他的眼睛，才能发现他眼睛里透着精明。此时，严明款款步入主席台，端坐在发言席上，略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了：“各位主任、各位委员，首先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决不辜负各位领导的希望，一定把工作干好；其次，我要严格要求自己，廉洁奉公，清正廉明，多为老百姓办实事......。”严明的讲话虽然不长，只是一个表态性的发言，但赢得了阵阵掌声。
严明的办公室在政府大院后面的花园里，市长办公楼虽然不算大，也就四层，但周围的环境优美，市长的办公楼就在这绿荫环抱之中。严明的办公室在三楼，宽敞的办公室的里，在西南角放着二米长的办公桌，高背的办公椅子后面竖立着一根挂着国旗的旗杆，这旗杆既是代表政府的像征，也是这屋里主人身份的体现。严明从桌子上放着的中华烟盒中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然后从皮包里摸出镶有钻石的锒声打火机点燃了嘴上的中华烟，他深深地吸了几口以后，并用鼻子将从嘴中吐出的白烟又吸了进去，犹如游龙系水嬉戏。他觉得今天能坐上这个宝座，是他本身的造化，当然也离不开提携他的书记，但他也觉得书记虽然如此，只不过是脱不了他的扣，当真我的钞票是砸得玩的嘛？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这是做人的最基本条件。他也回想起他手下的几个非常得力的干将，如果不是他们做一些手脚，恐怕即使书记提携，可能也是无济于事的。这几个弟兄中要数王朝光最有能耐，当时与我竞争的C局赵局长，王朝光一连写了几封匿名信反映他工作作风粗糙都无济于事，但他不气馁不歇气，又写了赵局长与他手下的女秘书有生活作风上的问题以及经济问题，这一招可真灵验，常委会讨论时认为还是先放一放，等查一查再议不迟。C局的赵局长也就由此而被搁置了起来，他想起了人们常说的“把戏人人会做，各有巧妙不同。”想到这，他十分得意地笑了起来。
根据政府常务会议的分工，严明主要分管城市规划和建筑工程建设，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规划、城建、设计等部门磋商如何改变这座古城的落后面貌，在政府的二楼会议室里，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香烟烟味，各部门的负责同志分别都作了发言和表态，最后是严明副市长讲话，他的讲话不长，但很有份量，“我们都是拿着国家俸禄的人，这些俸禄来自于老百姓，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不去积极而又努力地工作，作为我分管城市建设的副市长，愿与大伙同甘共苦把我们的城市建设的更美好。你们各个部门回去后再商量商量，按照各自的责职拿出具体的方案，待下次讨论时使用”。严明讲完话后，稍稍欠身征求一下与会人员还有什么要讲的，见大伙都没有要说的，于是宣布散会。
严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已快临近中午的12时了，他踱步来到窗前，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后，一边抽烟一边望着窗外绿树成荫的雅景。突然间，他想起了前段时期与自己交情颇深而外人不甚明了吉利房建工程队的刘龙队长，刘龙在他家说的那些话始终在他的头脑中回荡，“严市长，不来你家还真不知道，竟然还住在这个繁杂简陋的居民区里，你这样廉洁自律地要求自己，也实在是让你的家人太受委屈了，这不足90平米的住房面积，来人客去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也该调一调了”。严明的妻子玉珍也在一旁唠叨说“自打进了他严家的门，就没过过舒心的日子。”在送刘龙离开家门时，刘龙对严明说：“如果想改善改善，你说一声，小弟一定尽犬马之劳”。是啊，严明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但他深知弄房子绝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首先是房子的地理位置，要想法临街或者靠河。临街，万一遇上什么事，这房子一改不都成了门面房吗？靠河，弄成个小桥流水，别有洞天，到老安享晚年。至于地理位置的选定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规划的设计和调整都在自己手中，还不是易如反掌；资金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做了这几年的官，隐性收入还是颇丰的，但明显地露富那必然要招致祸害。因此，资金虽然不成问题，但也不能一下子就全都自己拿，得拉点债，对外也有个好交待；纪委这关怎么过？严明想的最多，他清楚地知道，像他这样级别的干部砌房必须事先得报批，而且不准砌单门独院，所有的建房资金来源都得清清楚楚，房子建好后，所有的发票还得交纪委审查加盖不得报销的印戳，真是够麻烦的了。他想了几套方案都又一一被否决，他陷入了长时间的考虑之中。饥肠辘辘搅乱了严明的沉思，他自己也觉得是该回去吃饭了，于是将皮包拿起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
晚上，严明在中山大厦参加一个工程洽谈后的宴会，席间他看到当年一起曾在党校学习现在市纪委任常委的袁冰，袁冰之所以也参加这样的宴会，是因为担任工程招、投标的效能监察的。严明见到，心想，我与他虽然没有什么深交，但关系一直都处的不错，特别是我在担任部门负责人的时候，逢年过节都单独送个份子给他，他也从未推迟过，我何不与他讨教讨教呢？于是严明凑上前去说：“袁常委，散宴后，咱俩一起走，我想有点事与你商量商量。”“好的，市长有什么分付，尽管交待，我一定照办。”袁常委十分爽快地答应着。严明见袁冰没有推迟，而是爽快地答应了，于是唤来服务员说：“你向你们客房部的王经理说一下，我要用一下1518房间。”服务员微微一笑点头示意知道了。
在1518的房间里，袁冰听了严明的想法后，觉得严市长无论是当部门负责人还是现在当副市长，都对我不错，兄弟感情还是有的，今后少不了还有事要请他帮忙，于是说：“严市长，这问题好办，你家中住房紧大家都是知道的，也确实应该改善改善了。”袁冰沉思了一会又说：“这样吧，你和原来所在的局长讲一下，以盖干部宿舍楼的名义出现，相信你的老部下肯定会支持的，你理所当然地从中拿一套住房，这也是顺理成章的，谁也不会注意的，还有谁会计较这事。但房子可以暂时不搞单门独院，等各项手续都办齐了以后再一隔不就行了。”袁冰顿了顿接着又说：“这事还得向书记、市长、纪委书记报告一下，以示尊重，他们肯定不会反对，但这个形式必须要走。”听了袁冰的一席话，严明十分兴奋地站起来握住袁冰的手说：“袁常委，你帮我出了个好主意，太感谢你了。”“见外了吧，谁要咱俩是弟兄一场的。”随后两人又谈了其它一些事情，当他俩离开了1518房间时已近午夜11时。在中山大厦的门口，相互握手话别。（待续）